夏書章 中國MPA之父

夏書章，江蘇高郵人，1919年出生。行政學家，行政管理專業博士生導師，中國當代行政學的主要奠基人。早年畢業于原國立中央大學（1949年改名南京大學）法學院政治學系、美國哈佛大學管理學院（今肯尼迪政治學院）。現任中山大學政治與公共事務管理學院名譽院長，教育部人文社科百家重點研究基地——中山大學行政管理研究中心名譽主任，中山大學行政法研究所名譽所長。2013年10月當選中國行政管理學會名譽會長。2006年獲美國公共行政學會第一次在亞洲頒發的“國際公共管理杰出貢獻獎”。

問：您被譽為中國MPA之父，在中國首倡建立MPA學位制度，請您簡要介紹一下MPA教育的定位、宗旨和意義。

夏書章：所謂中國MPA之父，只是因為我比較早了解MPA學位制度，而且又提出來要引進這個學位而已。

MPA實際上就是公共管理碩士。MPA在美國已經有很長的歷史了，我年輕的時候在美國讀研究生時，就接觸到這個學位。美國學位有兩種，一種就是常規學位，博士稱為Ph.D.，文科碩士稱為MA，理科碩士稱為MS；另外一種叫做專業學位（ProfessionalDegree），會把專業名稱放進學位里，具體來說專業學位要求更高一些，常規碩士學位一般一年就可以拿到，專業學位碩士要求時間更長一些，一般為2～3年，另外還要求有工作經驗。

當時在國外最流行的三個專業學位就是工商管理碩士（MBA）、公共管理碩士（MPA）和法學碩士（GAM）。這些專業學位就是使獲得學位的人實實在在地掌握這個學科的基礎理論和基本技能。專業學位在國外很流行，美國的公務員中有10%到15%的人擁有MPA學位，都是政府高層和骨干，工作效率更高；工商界的領導和骨干，比如廠長和公司經理等，多數經過了MBA教育，能讓他們的工作做得更好。聯合國幫助發展中國家培養干部很多也采用MPA班的形式，給發展中國家中高層公務員提供專業學位方面的培訓。

問：請您簡要介紹中國MPA教育的發展歷程，取得了哪些成績？

夏書章：中國過去是沒有MPA教育的，改革開放后，中國企業的廠長和經理需要跟外商進行合作交流，但是相關知識非常匱乏，更沒有經驗，所以就有了需求。隨著經濟的進一步發展，中國隨后加入國際貿易組織（WTO），WTO要求參加的國家和地區都要實行市場經濟，我們開辦經濟特區等都是市場經濟發展的表現，但當時的政府官員、公務員都不完全懂得如何應對市場經濟的發展，所以MPA教育就提上了日程。20世紀90年代我寫了一篇文章提出要引進MPA學位，教育部非常重視。包括中山大學、復旦大學、廈門大學和北京的三所學校在內共六所學校的代表多次召開專題會議研究這個問題，因為我是拿過這個學位的，也比較了解情況，就一直參與其中。經過慎重的研討，決定先辦試點。第一批試點單位是24所有研究生院的高校。第二年，增加到47所高校，第三年就達到100所，后來就超過了100所。MPA教育的定位就是使我們的工作更能夠符合國家發展的要求，更快地提高發展水平。MPA教育試點籌建大概是2000年左右，到現在還不到20年的時間，全國熱情非常高漲，2001年，國務院學位委員會、教育部、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成立了全國公共管理專業學位研究生教育指導委員會，我擔任顧問。

接受過MPA教育，人的思想水平和能力提高了，工作也發生了變化，這是很顯著的。

問：中國MPA教育有哪些鮮明特色？存在哪些需要完善的地方？在新時代，您對中國MPA教育的發展有何期待和建議？

夏書章：我們最初引進MPA的時候，難免要參考國外的一些做法，但是MPA教育必須理論聯系實際，要根據我們的國情來開展，這一點是最重要的，世界各國很重視MPA，但并不等于大家都千篇一律。美國的MPA教育內容，我們可以參考，比如課程設置等，但是中國的MPA教育不能離開我國的基本國情，需要在這個基礎上來講各門課程。在這一點上，我們還要狠下功夫，存在的不足之處和需要進一步完善的往往都在這個方面。要做好MPA教育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就是吃透基本國情，特別要抓住反映國情的特點。在新時代，尤其是十八大以后，明確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以及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等問題，習近平總書記所講的“兩個一百年”、全面小康、實現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國、全面依法治黨、從嚴治黨等，都要在我們課程里得到反映。現在有一個有利條件，就是《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一卷、第二卷）、《習近平講故事》等已出版，有大量的著作和論著，所以現在我們教學中就應該要注意，如何利用這些論著把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在我們教學里得到體現和應用。

問：請您談談您指導研究生的經驗以及給他們期望和建議。

夏書章：這個經驗也沒有什么特別的。什么叫做研究生？顧名思義研究生要研究，因此我帶研究生，首先一條，要研究，要不同于本科生。這一點我在國外讀研究生的時候，就深刻體會到了，講課不多討論多，課堂討論要求非常嚴。嚴師出高徒，這門學科這個專題，由導師指定參考書，中文的、外文的先自學然后討論，討論班最多不超過20個人，大家發言、討論，老師再來引導、總結，這個方法叫課堂討論，非常重要。再有因為MPA是應用學科，黑板上畫畫、嘴上說說，不會有太好的效果，所以案例教學對于研究生更重要，選擇好的案例來進行討論很重要。另外，指導研究生的經驗有一個是我經常講的——創新，研究表現在哪里，要有新意。哪怕少一點，都要有新的觀點、新的意思，所以我指導的研究生論文就有一個要求，畢業論文沒有新意是通不過的。可能多一點少一點，你總要有你自己的主見、創新的意見，研究生如果不能創新的話，叫什么研究生。我經常提醒教育我的研究生要全力以赴，下功夫，不要偷懶。